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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桥的彼端

在桥的彼端

我生来就不喜欢“水”,算命的说我眼肚位置的痣是忌水痣,解不掉。每当看见水中自己的倒影时,总感觉不真实,感觉自己身边的一切是那么的梦幻,甚至脑袋也有一股微微地眩晕感,所以我从不去有河流或者有湖泊的地方,既然我连看水都会有不适,就更别提触碰“水”了。只记得家里人曾经在茶余淡饭间,提到过小时候第一次洗澡时所发生的事,刚到浴盆边,我就哇哇大哭,在我母亲怀里极力挣扎,当母亲将我放进浴盆时,我一阵身体痉挛,便没了意识,当时我把母亲吓坏了,父亲也是不知所措,看见我休克了,他们俩赶紧疯了地跑着,送我去了家附近的玛利亚医院。但在医院发生了什么,我一无所知,那时的我还是个没断奶的小宝宝,自然是不知,家里人似乎也在刻意隐瞒这件事情,他们从未向我透露过什么每次说起这件事情,父亲母亲脸上总是挂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倒也是满不在乎,管他的,反正也只是一些痛苦的事情,谁会想知道自己童年的痛苦回忆呢?不过,至此以后母亲也不再用水给我洗澡,而是改成用湿毛巾给我擦身子,但我依然感觉到难受,所以我总是逃避洗澡,不过这个方法还是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至于平常生活上的用“水”,我都是在使用一种和“水”很接近的东西——饮料,我有时也很奇怪,我喝怎么多饮料,体型竟然没有一丝丝的变化,身材还是很好,我一直都在竭尽所能避免面对我的梦魇“水”,可是一年有四季,四季又分成了二十四节气,总会碰到下雨天,而到了这一天,我就宅在家里,哪都不去,即使是工作日也不去,就算老板请八大轿子把我抬过去,也不!可!能!美人计的话.....,还是可以考虑一下,日子一天一天小心翼翼地过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年龄的增长,对于“水”我竟意外地适应了起来,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洗个手和早上的梳洗,并无大碍,下雨天我也发现只要不接触到水就没事,最多也就头会有轻微地眩晕感,但洗澡却还是万万行不通,成年后的我,本一直都在用着母亲以前的老办法清洁身体,但有一次,我脑子一抽,想着自己是不是已经可以洗澡,当我将手臂慢慢地伸进准备好水的浴缸后,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向我阵阵袭来,脚下也是一阵瘫软,手臂感觉到了一股剧烈的疼痛,怎么描述呢?应该类似于血肉剥离之痛,虽然我没有经历过血肉剥离,但绝不会差多少,我赶忙将手臂收了回来,过了好一阵,才摇摇晃晃地从浴室的瓷砖地板上爬了起来,这时我才感觉自己腰间隐隐作痛,我意识到应该是被前几天修水管的工人不小心砸到浴缸边而形成的一个小豁口给划伤了,虽然马上做了处理,但还是在腰间留下了一道不浅的伤疤,也是在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尝试过任何愚蠢的实验。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侧身关掉了令人烦躁的闹钟,也将思绪拉回了现在,我很喜欢在早上醒来后,坐起来胡思乱想一通,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很自然地就开始了,可能我是为了清醒清醒头脑,为一天的工作做准备吧。拉开了房间的窗帘,清晨那令人惬意的阳光一下子透射了进来,将整个房间照亮的同时,也将另一侧墙上的一幅画照亮了,我很喜欢那幅画,画的是在黑夜中被繁星装饰的深蓝色天空之上,一轮明月当头,一人在一座古香古色桥的一头眺望着桥另一头的人,桥的这头,画家将这个眺望者画的是如此细致,虽只是一个背影,但我却觉得栩栩如生,你可以看出这人是个男人,他伸向桥另一头的左手系着一条蓝色的丝巾,意义不明,桥另一头的人就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带点红色人影,桥下则是一条倒映着月亮的小河流,虽有令我烦闷的“水”,我还是很喜欢这幅画,我觉得这幅画有一种未知意境。恋人,朋友,家人,画中两人的关系,我无从知晓,画的作者是一个街头艺人,记得当时是以80元的价格把它带了回来。作者的名字,虽然当时问了,但现在也是早已忘却,只依稀记得叫李什么,我是多么喜欢这幅画,我房间的天花板,也粉刷成了画中的深蓝色,墙则被粉刷成了米黄色,来映衬这幅画。欣赏了两眼后,打开房门,慵懒地往前走了几步,打开左侧的门,在浴室开始了早上的洗漱......,到了客厅,穿上昨晚就准备好的西装,在门口做了最后的梳理打扮,穿上皮鞋,我就出了门,我所住的地方是一栋三层楼的公寓,虽不大,但却很安静,静到让你无时无刻有时间可以思考,正当下楼,碰到买完早饭刚回来的邻居大婶,寒暄了几句,便出了公寓,走在路上,身边几个背着书包的孩子匆匆跑过,看起来他们应该是迟到了,来到父母家附近的玛利亚医院对面,我停下了脚步,走向了一个熟悉的摊位,摊位上一个笑的很和蔼的男人,此时的他,正在给一位白领一份刚做好的热狗,看见我来了,这个男人笑了笑,却笑而不语,手上却熟练且快速的动了起来,一分钟之后,一份新鲜的热狗就递到了我的手上,我也将早已准备好放在西装口袋的十元整钱递给了他并附上了一句“谢谢”,他也就笑着点了点头,我每天都会来这里买热狗,不是我有多爱吃热狗,可能只是因为我习惯了吧。对于这个摊主,我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他是外地来的,但他绝对不是个哑巴,只是沉默寡言罢了,我们也聊过几次天,但每次都很简短,话题也总是关于生计,也总是会被新上门的客人给打扰,但也算是熟落了起来。“总算到了。”我步行到了一个名为进步的广场,我工作的地方,便是这个广场上的一栋写字楼。

来到写字楼,“星越传媒”四个大字的招牌挂在了写字楼的外面,26岁的我,作为一名会计,也算是老老实实,拿着些许工资,也过得了日子,来到办公楼层,看了一眼手表——9:19,“呼....,还好没迟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走进去后我却惊奇的发现,这里空无一人,“9:30上班,都这个点了怎么还没人。”我喃喃道,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刚坐下,我又站了起来,我这才想起来今天公司会来一群外商,所以我们公司老板特意决定在公司楼顶的大游泳池办一场泳装Party,而且要求每个人都得来,可是我对“水”那是丝毫兴趣都没有,躲都来不及,我还自己往枪口上撞啊。本来准备今天随便编个理由不来的,我却忘了在手机日志上记下这件事了,正当我准备回家躺一天的时候,身后的公司厕所门却打开了,里面出来的一个穿着泳裤的男人叫住了我,这人是“米三”,不过“米三”是他的外号,这是他自己告诉我的,据说这是他家里人给他起的,就因为他小时候,每次吃饭老是吃三碗就得这么个名号,他说他挺喜欢这个名字的,也让我这么喊他,觉得亲切,我便一直都这么叫他。米三是我的同事兼死党,他望着我不可思议地说:“没想到,你竟然来了,你不是怕水吗?,不对,你该不会是忘了今天要干嘛了吧。”我尴尬地笑了笑,“你还真是了解我。”记得我第一次告诉他我怕水的时候,他还一脸的不相信,以为我开玩笑,我也没有办法去证明,我可不会为了这种事,就往我头上浇一杯水。直到有一次,我们出门,一辆车不知怎么的,突然发生意外,失去了控制,向我们这边直冲冲地撞了过来,但司机还是将车子拽了过去,虽然没撞到我们,却把我们身旁的消防栓给撞裂了,“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喷射出了一个几米高的水柱,一下子将我淋湿了个透,我整个人也就一下子瘫软在了大街上,米三自那以后才相信了我所说的话,但我让米三保密,我可不想让人每天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所以公司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既然来都来了,就上去看看呗,公司又没要求你下水,我跟你说上面可有很多辣妹,你不来就可惜了,而且“她”也在哦....."米三怂恿着我。“她.....好吧。”我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上去吧,至于原因.......,反正和米三肯定没有关系。“爽快,走吧。” “可是我没有泳裤啊。” “没事,没事,西装也挺好的嘛。”我被米三推搡地坐上了通往顶楼的电梯,来到顶楼,到处都是人,热闹非凡,全公司的人基本上都在这,中间是个大游泳池,在泳池周围则开设了吧台和自助区,所有的一切都是免费的,也有不少人和小团体在哪里聊着聊那的,周围的人都穿着泳装,而穿着西装的我在人群中就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我能感受到别人眼神中的不对劲,我只好很尴尬地在吧台要了一杯威士忌,又很尴尬地一个人在泳池旁找了个僻静的位置躲了起来了,而米三.......他早就溜了!上来之后,就跑去跟几个妹子七里八里的胡扯着,早把我给忘得一干二净,我也只能在百无聊赖中看看这,看看那,看着看着,我便看见了老板,一个穿着黄绿色沙滩裤瘦瘦高高的中年人正躺在泳池边的沙滩椅上和几个外商讨论着什么,其实准确来说,是我看见了“她”,“她”是那么美,那么优雅,身材是那么的好,此时的“她”正在老板身后静静地听着老板和外商的讨论,“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注视,向我这边看了过来,我赶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和“她”四目相对,我还没有这个勇气,喝下最后一口威士忌,因为泳池的关系而带来的眩晕感,才稍稍的减轻了一点,正当我准备起身,去吧台再要一杯威士忌的时候,只听一人大喊一句“下饺子咯”,我一听察觉不妙,刚准备开溜,人群已经从两边压了过来,也慢慢将我向泳池边推了过去,我极力挣扎,就像小时候在母亲怀里一样,可是还是抵挡不住人潮的力量,我还是摔向泳池,这时我可以听见米三大喊了一句“不好!”,看来他已经找我一阵了,我也可以想象出他跳下水救我的画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落进了泳池之中,久违的眩晕感,和久违的疼痛感再次在身上上演,只不过上次是手臂,这次是全身,我从来没有因为接触水而晕倒,除了小时候那一次,顶多也只是瘫软在地上,不能动弹,过一会就好了,而这一次撕裂般的疼痛和被呼了一重掌一样的眩晕感,让我直觉的脑子一阵恍惚,渐渐的我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而我也感觉自己越变越轻,慢慢地在被抽离.................

我虚弱地缓缓睁看双眼,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我看见了一大片白色,纯洁的就像一片雪花,似乎有人正在呼唤着我的名字,视线越来越清晰,我睁开了眼,一个人在我的右侧,我看了过去,是一个穿白大褂也满头白发的医生,他正询问着我,“你还好吧?”,我点了点头,意识到,哦,我被送到了医院,我感觉这个医生似曾相识,这个医生看着我,慢慢地流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走出了病房,开门的瞬间我好像看见了爸爸妈妈,不过一阵眩晕感又涌上了头,我又深深地昏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什么东西热乎乎的流入了我的嘴中,啊........是妈妈做的粥的味道.........不.........不对..........是母亲的.....味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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